初中生                                高中生 學號2003

追逐火車 練習長跑

升入高一後，繼續通學生活。每天清晨五時三十分準時起床，晚間七時左右回到清水，估計每日路上浪費三個小時。有時時間匆促，為了趕搭火車，不惜冒險抄小路，沿火車鐵軌旁向車站狂奔。倘未趕上固定班車而遲到，需到訓導處報備說明，並填載查勤記錄。軌道附近野狗群聚，聽到火車聲，常狂吠不已。我奔跑如飛，追趕火車，群狗吠追於後。初中同學蔡本全，家住梧棲，每天時常半追半跑到沙鹿火車站搭乘火車，日久成為長跑健將。有一次上高一體育課，黃滄浪老師測驗班上一千五百公尺長跑，我竟一路領先，跑到終點。此外，也曾獲越野賽跑冠軍。原來與火車競賽，竟收到訓練效果。黃老師頗為讚賞，公開說，以我的身高、身材和體能，適合專攻徑賽項目。我平常通學費時辛苦，若課後再留校訓練，生活作息改變，個人和家人都不方便，飲食營養與體能消耗亦需列為考量，因此設法婉拒。黃老師也是柔道高手，我很想向他學習柔道防身，但因無法自備柔道制服而作罷。我的運動專長是一百公尺、兩百公尺、一百十公尺高欄和四百公尺接力。彰中操場長達三百公尺的跑道，經常出現我瘦高的身影。那時操場下坡後面一帶，荒無人跡，往左直走，通到一片李子園。活躍於足球場者為蔡寬、陳柏相、高文哲、陳富山、黃東成、周郁夫等人；黃東霖、任成龍是籃球場上風雲人物，常組學生隊與老師隊比賽，老師隊則以沈兆同、祝號山、劉琥等人為主。每次比賽，師生競相圍觀加油，氣氛非常熱烈；周郁夫為出色的長跑健將，持久耐力，無人

能及。彰化縣運動大會有時借用彰中操場舉行，熱鬧非凡。大會開幕後，選手齊唱「運動會歌」，歌聲響徹雲霄:「洗雪東亞病夫、強國必先強種、鍛鍊成壯健的身體、這才是國家的主人翁‧‧‧。」彰中樂隊主要成員為:黃呈嘉、陳柏相、李成章、黃東成等人。每次彰中學生上台領獎，彰中樂隊照例演奏舒伯特的「軍隊進行曲」助興。高二時我報名參加縣運高中四百公尺接力和一百十公尺高欄，比賽前黃老師突然臨時決定，高欄項目改由黃東霖同學替代出賽。黃同學是田徑高手，擅長跳高、跳遠、撐竿跳、高欄。他果然不負所望，榮獲一百十公尺高欄冠軍。因為大會人員一時疏忽，不及更名。翌日報紙刊登我得冠軍，打破全縣紀

錄。掠人之美，非我意也。聽說記錄始終無法更改，多年之後終於有人打破記錄，舊佈新。

體育老師 名揚天下

一.黃滄浪老師:黃老師為彰化人，民國5年生。十四歲赴日求學，立志學醫。後來因柔道表現驚人，改唸柔道專門學校，日本京都武術專科學校畢業。他曾獲東京柔道錦標賽冠軍，27歲就已取得柔道七段資格。民國35年應邀到彰中任教體育並兼體育組組長，前後十一年。離校北上後，致力推廣柔道，警官學校、警務處和大專院校競相羅致，桃李滿天下。他熱誠謙虛，有教無類，對學生親切友善、關懷愛護。他是全國柔道最高權威，後來升到八段，成為第一位國人出任國際柔道裁判者，繼升全國唯一之九段。75年逝世時，全國柔道協會為了表揚他一生對柔道的貢獻，追贈最高榮譽柔道十段。他是彰中之光，吾愛吾師。

二.賴有德老師:賴老師於民國43年底到校執教，雖然我們未上他的體育課，但他是風雲人物，赫赫有名。43年5月在菲律賓馬尼拉市舉行的第二屆亞洲運動會，他以撐竿跳3.61公尺成績，榮獲銅牌，為國爭光。那時選手都用竹桿，落下着地點是沙坑，與今完全不同。記得當時只要談到撐竿跳，就會提到他，「彰中」兩字自然跟著躍登報紙，師生引以為榮。

喜愛新詩 嘗試寫作

我從初三起，就熱衷新詩，有時也投稿。若被刊登，喜出望外。因係初學，作品未臻成熟，不敢輕易示人。同學中王建世與我兩人趣味相投，常相切磋砥礪。高中國文作文課，若老師開放自由命題，我就隨意交篇新詩充數。雖有敷衍了事之嫌，老師亦不以為意。高一暑假，救國團舉辦「暑期青年文藝戰鬥營」，學校僅有一個名額，受訓膳宿費用全免。我並未報名爭取，學校竟逕行推薦我代表參加。雖屬榮幸，但是責任重大，有些猶豫不決。也有人說，我沒報名，何以獲選錄取? 質疑遴選不公。那年參加「青年文藝戰鬥營」者共約五、六十人，都是全國主要中學推出的優秀學生代表，中文寫作程度自然較優，齊聚一堂研討切磋，學員間亦有較勁意味。授課老師有王藍、馮放民(鳳兮)、劉心皇、蘇雪林、郭良蕙等人，都是文壇一時之選。經過六週的密集寫作、學習、磨練，雖不敢說已脫胎換骨，但確實有所斬獲。郭良蕙老師亮麗脫俗，被認為是文藝界「最美麗的女作家」，頗受學生歡迎。她的作品前衛、大膽，引人注目。後來她的小說「心鎖」在報紙連載後，引起一陣驚嘆騷動。主管單位認為內容涉及不倫和色情，將之列為禁書。她灰心之餘，選擇移民美國，遠離是非風暴。

新詩兩首 見笑說愁

中學時代我學寫新詩，作品散見創世紀詩刊及東台日報，前後發表約有數十首。僅是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年代久遠，多已佚失。茲錄兩首，聊作紀念。詩中充滿熱情、幻想、理想和期待，正如古人所說的: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一.無題

封凍的日子，貧血的脈流滯流着

啊!一月，思念的蛇在冬眠

屋滴的二月，愛情的水晶碎了

有邱比特的殘箭滑過。

採摘的三月給冶蕩的風吻黃了

枇杷，春天的嘴唇

朗朗的晚鐘繚繞在橙色的黃昏

是四月的玲玲在悠悠的懷念着

五月的風景畫，嵌在肉色的草原上

染有伊士曼色彩的畫面是夠誘人的

蟬的戀歌響亮了，,垂掛的果實熟透了

六月，你心的常春島上，成熟的季節是否走過?

啊!七月鳳凰之戀燃燃着

綠色的窗前情流涓涓…

八月默念著閃爍於藍天的星的詩句

乃覺上蒼的偉大；

而紫藤下，永恆的故事更動人啊!

鈎著九月，青鳥紛飛了

遠方!茫茫…

港的憂鬱是更深了

十月，愛琴海號的歸船呢?

樹在啜泣，流著枯黃色的淚

幽冥之神在吹弄死亡之笛。

十一月，攝服的生命

叩響死亡之門。

吉普賽的脈流湍流着，征人之歌洪響着

尾聲的十二月出發吧!玲玲!

無名島上，幸福永駐

 二.美的距離

枇杷的四月，正飄過雨的流蘇

那是畫廊派筆下的風景

深深的寂寞，清沁的悠遠

而在我憂鬱的密林裏

快樂的青鳥遠去了…

這是一條小溪，藍色的多惱河

悠唱着永恆的時間之歌

我說:那是一隻愛情的愫手

探懷於山和海

而山沉默，海狂歡

你說:那是一段美的距離

一首和諧的歌

海有多深，信念亦有多深

投潺潺的泉以永恆的微笑

我們倆幸福的陶醉了

當愛的旋律在薄暮中鳴起

當愛的銀燭在祈禱中昇華

又一次，邱比特的金箭燦然鳴響

向着幸福的果園，那歌唱的青鳥

又一次，我燃唱那首古老的戀歌…

家道中衰，光景不再

日治時代父親經營布莊，生意收入不錯。二戰末期，日軍節節敗退，物質更加匱乏，於是加強各項管制，連日常用品-布匹，也由自由買賣改為配給制，布莊生意遂趨清淡。34年日本戰敗投降，中央政府接收台灣後，國共內戰日漸激烈，全國政局動盪不安。為應剿共之需，台灣成為後勤補給站。經濟更加惡化，民生凋敝。父親省吃儉用，置有薄田，交由佃農管理種植。中央政府於38年撤退到台灣後，42年實施「耕者有其田」政策。因父親非自耕農，土地全被徵收，政府發給實物土地債券和水泥、紙業、工礦、農林等公營事業股票之有價證券作為補償。當時尚無證券交易市場，僅有台北少數公司蒐購股票。此類店頭交易，屬於買方市場。一般人對股票尚無概念，加以南北交通不便，中南部鄉鎮囿於一隅，資訊有限。股票持有人大多陸續低價出售求現，損失不貲。有一年農曆新年前，家人忙著張羅採購應節年貨，我說喜歡吃花椰菜，母親不加思索的說：花椰菜比較貴，我們還是多買些「長年菜」-即芥菜，比較便宜。我確實感覺到，家中光景，每下愈況，不如從前了。

飽學嚴師 重視背誦

高三時，國文由魏子高老師任教。他個子不高，略顯清癯，一襲長袍馬褂，終年不變。他學問淵博，出口成章。講授古文如諸葛亮的「出師表」、李密的「陳情表」、韓愈的「祭十二郎文」和唐朝白居易的長篇敘事詩「長恨歌」等詩文，引經據典，深入淺出，顯現大師風範。他指定要背古文，並隨時測驗。他音調平穩、低沈，夏日炎炎，蟬鳴不斷時，學生極易沉入夢鄉。他照常講課，不以為忤。正在夢見周公者，常被點名站立背誦。突然夢迴，常有引起哄堂大笑之尷尬場面。魏老師亦擅詩詞，王建世常向他請益，學習古詩、詞之平仄押韻。記得教到「長恨歌」時，有位同學故意舉手問:「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何意?他一臉鎮靜，淡然答以:你們只管背牢，將來自會融會貫通。我們畢業後一年，他就應聘轉到北一女中任教了。   

校園生活 記憶零縑

初中學生參加童子軍活動，奉行童子軍守則「日行一善」。高中開始，學生一律參加「中國青年反共救國團」。那時處於「反共抗俄」時期，團員的口號是「時代考驗青年，青年創造時代。」我們年級一致推舉羅純一為大隊長，全校學生在操場舉行升降旗典禮或特別集合活動時，由他負責排列整隊或帶頭呼喊口號。他長得高大英俊，為人謙和有禮，負責盡職，因此廣受擁戴。蘇聯領袖史達林於1953年3月逝去後，赫魯雪夫(N.Khrushchev)立即聯合副總理馬林可夫(G.Malenkov)奪權，並於同年12月殺害情報頭子貝利亞 (L.Beria)。高一下學期時，我路經訓導處，聽到主任于占魁老師正在忙著指揮辦事員張貼大字海報，上面寫著「蘇聯情報頭子貝利亞被整肅處決」。氣氛熱烈，充滿歡喜。為何慶祝，我納悶不解。處於「反共抗俄」年代，他可能認為敵營的政爭整肅，乃是敵消我長，有利大局。于主任身材魁梧，方臉大耳，下巴戽斗，貌似馬林可夫，同學從此取他綽號為「馬林可夫」而不名。當時尚無學習英文的優良環境和實用軟體，學校為加強學生英文程度，只好設法變通，使用「土法鍊鋼」的方法輔助教學:選定教室前面、樹蔭底下兩處，分別豎立木製長形小黑板，每天由指定英文老師輪流書寫數組英文單字和英文應用造句。學年度結束前舉辦英文字彙競賽，試題十分廣泛，僅一半出自黑板上出現的單字。班上王建世，勤學苦記，果然效果卓著，曾經獲得第一名。師長用心良苦，令人感激懷念。當時統一規定，高中生必須研讀蔣總統的著作：「蘇俄在中國」和「中國之命運」等愛國教材，學校定期舉行測驗比賽，優勝者晉級參加全縣比賽。我的記憶力不錯，對於規定範圍內的考試競賽，頗有把握。彰中曾有三人晉級前往彰女校園參加全縣測驗複賽。有些同學羨慕、捉狹，調侃的說:「多羨慕呀!有機會進入蒙著神秘面紗的女中校園一窺堂奧。」此外，學校也常舉辦時事測驗，我曾奪魁獲獎。        

                                          學校舉薦 「優秀青年」

43年3月29日「青年節」前三天下午，我們尚未下課，軍事教官徐蔚文少校來教室前等我。同學側目而過，以為我惹上麻煩。未料他親切的說:29日上午十時，將舉行彰化縣各界青年節慶祝大會，會中表揚全縣優秀青年代表，校務會議決定推薦你一人接受表揚，並說:這是一項榮譽，你現穿的校服未經整燙，記得那天一定要熨燙平整，才能顯得精神煥發。當天全縣計有十二位中學生獲頒「優秀青年獎章」，聽到唱名後一一上台，由縣長陳錫卿親自領獎，會後各校學生繞街遊行。樂隊在前引導，青年代表身披「優秀青年」四個大字的彩帶，緊跟在後，路人駐足圍觀、鼓掌。彰中和彰女兩校優秀青年代表恰巧都是清水人，一時竟成為海線火車通學生間之美談。

                                                 翹課爭看 「魂斷藍橋」

40年代，社會風氣保守、封閉，男女授受不親。學生鮮少課外聯誼活動，更未聽聞舉辦舞會或男女生交往約會。記得傳世電影「魂斷藍橋」(Waterloo Bridge)在彰化市首映時，轟動一時。不少同學利用午後時段，輪流翹課下山，前往彰化戲院看電影。兩日後訓導處獲報，出面調查勸阻。校方本來研擬申戒處分，家長強烈反應並求情，要求從寬處理，並強調:其實戲院裏彰女學生比彰中還多，彰女係採柔性勸阻。學校經過聯繫查證後，態度軟化，遂不了了之。「魂斷藍橋」係由羅伯特‧泰勒和費雯麗兩人主演，是一部淒美、感人至深的戰爭文藝愛情鉅片。主題曲「Auld Lang Syne」為蘇格蘭民謠，膾炙人口，令人百聽不厭。不久，我在家鄉「清水戲院」欣賞日本電影「請問芳名」(君の名は，由大庭秀雄導演)，亦是不朽名片。主題曲「請問芳名」也動聽感人，街頭巷尾，廣為傳唱，歷久不衰。

                                                   克難苦學 師長諒解

我進入高中後，廣泛閱讀課外讀物和小說，並無升大學的觀念和積極的準備。我對三角、幾何和高中代數也有高度興趣，雖未全力以赴，但成績優良。父親為增加收入，在清水北方的甲南火車站附近租得一塊農地，僱工協助種植韭菜、高麗菜等蔬菜。週末我和唸彰商的弟弟敏雄須到菜園幫忙打雜。有時數學作業未及趕完，上課時我就乾脆不交。後來數學老師發現，找我面談詢問緣由。他聆聽我的困難和苦境後，表示同情，並予勗勉。我敬禮辭退時，他突然說道：「你雖然少做作業，卻也考得不錯!」我心懷感激，覺得慚愧和難過。其實我常在火車上把握時間，坐著或站著，反覆研究所有「數學例題」。若一時難以理解，就先背下演算程式，事後隨時在腦海反覆推敲，也就豁然貫通了。暑期長假，我須協助監督部份菜園工人收割韭菜；韭菜五斤绑成一綑後，由盤商裝箱，整批逕交火車運往台北發售。印象最深刻的是烈日下參與採收韭菜花；有時趕工，超時彎腰工作後，簡直無法挺直腰桿。目睹父母以身作則，任勞任怨，我們有感他們生養的劬勞和犧牲，不敢埋怨叫苦。

                                                  聯考高分 志在外交

44年高二暑假，大學聯考放榜，乙組(文法商)狀元為國立政治大學外交系陳品全。政大在台復校後大學部首次招生，其外交系係全台唯一僅有，非常特殊，普遍受到注意。時值冷戰時代，民主與共產兩大集團壁壘分明，我國為聯合國安理會理事。中共雖已開始全力挑戰我在聯合國地位，但以美國為首的民主集團堅定反共助我，世界多數國家與我維持邦交。外交官可以奉派出國，周遊列國，對志在四方的年輕人而言，具有相當的吸引力。高三開學後，親朋好友有的鼓勵學醫；有的建議學法，將來當法官或律師，或讀乙組熱門的台大外文系。學醫需要七年，除了難考之外，漫長時間七年的學費和生活費驚人，絕非一般家庭所能負擔。先前我沒讀公費的師範學校，現在若能進入也是公費的師大英語系應是理想的選擇。父親私下對我說：你就與同學一樣報考，錄取之後再視情況，決定能否就讀大學。言外之意，似有困難。那時我仍然「不識愁滋味」，心裏總會浮現一句話：「事已如此，不必難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報考乙組學生，免考物理和微積分兩科。學校為了衝刺升學率，暗示乙組同學專心準備大專聯考；至於必修科「物理」和「微積分」課照上不誤，但不用擔心學期成績。我和王建世等人決定以外交系為第一志願，期望有朝一日成為「使於四方」的外交官。我從未熬夜啃書，也不參加補習。高三下學期結束前，自己覺得考試準備就緒，輕鬆過日，翹盼早日應試。45年聯考報名表我僅填政大、台大和師大三校共十二個志願，以示破釜沈舟之決心。前三志願為:政大外交系，台大外文系和師大英語系。學校強迫學生一定要填一個軍校，否則不收報名表，雙方僵持不下。我苦等難耐，先行離校返家，委託王建世替我併交報名表。他和其他同學續留學校抗爭，最後校方讓步全部收下。聯考放榜之夜，我到附近同學家收聽收音機廣播錄取名單。午夜冒著霏霏細雨回家時，父親問我放榜結果，我說錄取第一志願-政大外交系。他聽後未露喜色，喃喃自語地說：台灣人最好不要介入政治，你想唸的大學竟冠上「政治」兩字‧‧‧。不久同學相約回校，了解考後放榜分發情形。結果大多數同學表現相當傑出，順利考上理想學校，如劉坤和進入台大醫學系。此外，黃呈嘉、黃明照和陳秋山三人，因在校成績優異，分別依照志願，保送台大電機系、台大化工系和師大理化系。翁校長由導師何宇海陪同，在校長室接見我們。他笑容滿面，對同學表現至為滿意。何老師透露，彰中乙組考生中，以我分數最高。當年乙組(文、法、商)底分以政大外交系和台大外文系最高。王建世與我同窗六年，志同道合，形影不離。他亦以高分錄取外交系，令我感到欣喜萬分。當天我由彰化回清水的火車上，巧遇三位彰女畢業班學生，大家聚在一起，談論聯考放榜和各人未來抱負，氣氛輕鬆愉悅。我們都是「清水國小」同年畢業，其中兩位和我都曾當過班長，但男女有別，絕不交談。分別考上彰中和彰女後，朝夕火車通學長達六年期間，亦未寒暄、聞問、或談話，此為空前絕後的一次。當時民風之保守和風氣之閉塞，可見一斑。9月初旬到政大註冊入學時，很多人圍觀牆上張貼的錄取新生名單，姓名旁邊附註每人錄取分數。政大共收大一新生兩百名，以外交系錄取底分最高。除外交系二十七名外，其他七個學系共一百七十三名新生中，僅教育系第一名熊超群一人，分數達到外交系錄取標準。我在系裏名列第六，成績高出底分四十五分。「大專入學試驗委員會」遵照教育部指示，同時公佈甲、乙、丙三組考生共同科目-國文成績最優十人名單，以示特別重視國文，外交系就有兩人入選。系裡臥虎藏龍，個個胸懷大志。二戰末期，台灣飽經戰火荼毒，戰後進入戒嚴戡亂時期。面對時空錯亂，有人感到窒息難耐，無以適應。我生而有幸，在親友和師長的關愛、呵護、寬恕、教導下，平順度過初解人事、青澀輕狂的中學生活。 (2014年4月膺選國立彰化高級中學傑出校友後，倉促成章，感恩惜福。) 

文雅福德祠(舊名田心仔福德祠)